12月29日下午2点，北京邮电大学教授、国内知名电信专家阚凯力做客新浪聊天室，谈包括中国3G等在内的电信热点问题。
阚凯力观点摘要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我认为中国对3G业务的市场需求仍旧是严重不足的，所以在近期发牌而且大面积推广的话，恐怕对我国电信事业的发展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对于几千个亿这种大规模的投资，不进行经济效益的研究，不进行可行性的研究，是不是可以叫做科学的决策，我认为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3G现在在市场需求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盲目上马，肯定会造成巨大损失，而出于为了给中国电信业寻找业务增长点而发3G牌照，进行重组更是站不住脚的。
－－－－如果把联通的移动运营又合并到网通去，那就和我刚才所说的，把中国移动合并到中国电信去一样，恐怕都是对改革的倒退。
－－－－像高通这些公司利用手中的知识产权盘剥全社会，而且往往在已经大规模上马，骑虎难下的时候再宰你，因此首先要和高通把知识产权的问题先谈好。
聊天实录：
主持人曹增辉：今天是我们年终电信系列访谈的第一场，非常高兴我们请到了北京邮电大学的阚凯力教授，也是非常知名的电信专家，此前阚凯力教授关于中国电信业的观点，大家一直非常关注，也是给整个电信业提出了一些思考。首先请阚凯力教授跟大家打声招呼。
阚凯力：各位网友下午好，非常高兴和大家就一些电信行业的热点问题和大家交流。
主持人：最先的话题还是从3G开始，最近信息产业部的两位高官发布了关于3G政策将出台的一些消息，包括27日王旭东部长表态，明年将出台3G的相关政策。奚国华副部长也表态，到目前为止3G发牌的时机已经成熟，请问阚凯力教授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阚凯力：我认为3G发牌在中国大面积的推广，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技术，是市场的需求，但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我认为中国对3G业务的市场需求仍旧是严重不足的，所以在近期发牌而且大面积推广的话，恐怕对我国电信事业的发展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主持人：您认为还是需求的问题？
阚凯力：是的，首先是需求的问题，技术的问题应该说是次要的，像WCDMA和CDMA2000在国际上已经成熟了，甚至还推出了更新的版本，像HSDPA，有人说是3.5G，关键是3G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个问题始终是首要的问题，或者是市场需求的问题。3G在一开始推出的时候，主要讲的是宽带业务，但是宽带业务无论在国际也好、国内也好，都有非常明显的证明是需求严重的不足，欧洲推了好几年3G，严重的亏损，李嘉诚一天赔一个亿，然后说3G主要的业务还是打电话，中国联通的CDMA1X，实际上已经有了基本上所有的3G业务，但是也是需求严重的不足，经过联通几年的奋斗，到今天CDMA的业务扭亏为盈还没有做到，这充分的证明，宽带业务，包括宽带上网，比如手机上看电视，没有什么需求。所以，以宽带业务作为3G的卖点是不成立的。另外，话音业务，中国2G的话音网络在中国的网络质量和覆盖情况都是全世界最好的，而且容量还是有很大的剩余，联通的CDMA放号还是有很大的容量，至今网络的利用率很低。所以在我们国家这种国情的情况下，以话音作为上3G，这个原因也是不成立的。
那么就有一个问题了，我们上3G到底是为什么？我注意到奚国华副部长前几天的讲话，根据媒体的报道，说3G用来做话音比2G要便宜，而且便宜30%左右，我不知道这个数据从哪儿来？如果说WCDMA或者CDMA2000，那么就有一个问题了，在欧洲或者在外国推这个东西，既然成本低，为什么还严重的亏损呢？在中国的TD-SCDMA当然也是CDMA的技术，但是目前没有大规模的应用，现在批量化的价格成本和2G来比较，这个数据是不是可靠，是不是可以断言一定便宜30%，恐怕这里面也有一个很大的问号。
所以，这里面我们可以注意到，对于3G的争论，在我国已经至少有四五年了，但是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系统的对市场需求的调研，更没有对大规模上3G投资的经济效益，以及可行性论证进行过研究，包括这次。当然有关的领导也有一些表态，但是我们仍然没有看到对于经济效益方面的影响。所以，对于几千个亿这种大规模的投资，不进行经济效益的研究，不进行可行性的研究，是不是可以叫做科学的决策、是不是不可以叫做民主的决策，是不是科学的方法论，我认为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任何技术都要为经济服务，如果几千亿的投资也像李嘉诚一样，每年带来几百甚至上千亿亏损的话，恐怕这不仅仅是经济的责任，可能是政治的责任了。几千个亿的投资可以抵得上三峡大坝的投资，甚至其中一个尾数拿出来，中国农村的中小学的普及教育就可以解决了。
我国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我觉得在投资方面还是要尽可能的实事求是，多想想我们的西部地区要等待开发，我们还有大量的弱势群体需要扶持，所以我觉得在今天，尤其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3G的市场已经很充分的情况下，我认为对3G的投资也好，发牌也好，还是慎重为好。
主持人：那么您认为明年启动3G会造成大幅度的亏损？
阚凯力：是的。
主持人：这种亏损有哪些？
阚凯力：李嘉诚怎么亏损，无非是网络建起来了，几百、几千亿的投资放号放不出去了，就只能降价、送手机免话费，不足以抵运营的成本和网络投资的成本，但是目前来看这个现象在我国如果近期发放3G牌照，恐怕是非常有可能的，甚至可以说肯定是要出现的，因为到今天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拿出可行性研究、经济效益出来。没有任何人敢拍胸脯说3G肯定会赚钱的。我相信信息产业部的领导在这方面是不是有底数，我觉得也是值得关注的。
主持人：现在网友比较关心的是，您个人认为3G大概在什么时候比较成熟？
阚凯力：我觉得预测未来不是很容易，但是可以找几个标志性的答案。第一个从国内看，是联通的CDMA1X的宽带业务的容量不够了，放号放得特别的火，大家都在用，这个时候国内的需求就上来了，国际也同样是如此，所以我们就看，无论是国际上现在3G业务的宽带需求还是国内的我们已有的CDMA1X的宽带需求，这就是市场需求一个非常好的标志。
主持人：你认为明年发牌照太早了？
阚凯力：我认为明年发牌照还是早。
主持人：您前几天说3G提速是受到某些利益集团的推动？您怎么解释这个观点？
阚凯力：这不是现在的现象了，在我国大力的鼓吹3G要大干快上，首先是那些跨国公司了，他们在3G里面投入了至少是几千亿美金的研发投入，急于回本，对中国这个潜在的市场当然要虎视眈眈了，像热锅上的蚂蚁。甚至五年前，他们在中国就拼命的鼓吹，3G要赶快上，所以他们是为自己企业的利益。在中国当然还有电信运营商，主要是中国电信这样运营商。从1999年中国移动从中国电信拆开之后，就失去了一个主要的业务增长点，在国资委的一些压力之下，总是想另辟蹊径，上小灵通，包括中国电信的董事长王晓初，他也说，上小灵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就是为了实现增长，完成国资委的任务的需求，他们上3G，并不是满足我国切实的市场的需求。
所以，如果中国电信需要从新寻找增长点作为我们上3G的增长理由，不需要几千亿的投资，所以我觉得，把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都合并到中国电信去，马上中国电信的增长点就有了，也可以节约几千亿的投资，中国电信马上就高兴了。所以我觉得这种对改革进行倒退，然后作为上3G的理由，实际上也是不成立的。
北京邮电大学教授、国内知名电信专家阚凯力。(图片来源：新浪科技)
主持人：我们注意到2005年全年国内的手机厂商生存环境也不是特别的好，而且包括中兴通讯、华为在内的两个主流的设备提供商，他们的国内销售也不是特别的大，如果一味的推迟3G牌照的话，国内的自主厂商怎么活下去？
阚凯力：手机行业，最近一两年国内品牌的市场份额下降，实际上是我国这些相关企业长期的弱点，确实在自主研发、自主知识产权这方面做得不够，以前是靠着降价，同时还依靠销售渠道，而且对中国的消费者对手机的性能外观的需求理解比较深，这方面取得了优势。主要在2003年，但是国内品牌的手机，它的质量在很多的方面切实不如诺基亚、摩托罗拉这些洋品牌，比如我以前的手机就经常有死机的现象，而诺基亚、摩托罗拉就很少有这样的现象，所以说质量确实有差距。
把国内手机市场的份额下降，完全归罪于黑手机，我觉得恐怕也未必是抓住了主要的原因，还是要从提高产品的质量，提高产品的信誉这方面来入手，但是我相信国产的手机品牌肯定会很快的吸取经验教训，加强自主研发，提高质量。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可以收复失地，来取得手机市场的绝对控制力量。
主持人：下面我们回到中国自主的研发标准，TD-SCDMA，现在有一种说法是，将获得单独组网的机会，您怎么看？
阚凯力：我觉得TD-SCDMA作为3G标准中的一种，刚才所说到的所有的3G的问题，包括市场严重的不足，大规模的推广必然引起严重的亏损，我觉得对于TD-SCDMA同样是适用的。所以我觉得，当然在TD-SCDMA我国有一部分的知识产权，但是据报道似乎绝大部分的专利还是在像高通这些外国公司手里，而且现在的谈判还没有结束，或者至少没有达到定论。高通一会儿说要多收，一会儿说先不谈。
我去年9月份在中国电信经济专家代表团访问美国的时候，和高通的一些高管进行了对话，我就问他们“为什么在去年9月份的时候还没有和大唐进行CDMA知识产权的专利谈判”，他笑着不谈，我说“我很理解，你们是等着把猪养肥了再杀”，他笑了，说“还是阚教授懂”。所以，像高通这些公司利用手中的知识产权盘剥全社会，而且往往在已经大规模上马，骑虎难下的时候再宰你，所以我觉得我国无论上哪一个标准的3G，包括上TD-SCDMA，恐怕首先要和高通把知识产权的问题先谈好，如果这个谈不好，就将冒着极大的风险。
主持人：您认为3G发牌照之前，必须把知识产权的问题解决好？
阚凯力：不谈好的话，就伸着脖子等着挨宰了，那时候希望高通这样的公司大发慈悲，我觉得恐怕不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态度。
主持人：您觉得这个专利谈判，短期内能完成吗？
阚凯力：这就很难说了，因为高通很大一部分的收入主要是靠着专利，而且在国际上的印象是贪得无厌。像前一段国际上六个最大的移动制造商，像诺基亚、西门子、爱立信，这样最大的公司都要去起诉高通，所以我觉得高通在这方面的表现确实在世界上已经引起众怒了。
主持人：2005年TD-SCDMA在技术上可以说取得了不错的发展，阚教授您认为TD到目前为止是不是已经具备了单独组网的能力。
阚凯力：从技术上来讲，信产部的电信研究员对TD-SCDMA的系统进行了全面的测试，而且得出了TD-SCDMA完全具有单独组网的能力，这一点我并不怀疑，但是是不是在实践中大规模的推广TD-SCDMA，是不是由它单独组网，我觉得首先还是要看对经济性的分析。我国在科技研发方面能够把TD-SCDMA成为3G的三大主流标准之一，这是非常巨大的成就，代表了我国对这方面科研实力的巨大的进步。但是技术上的可行性不等于经济上的可行性，而经济可行性是要为经济服务的，而不是相反的。所以，技术上可行不见得就代表着我国为了支持TD-SCDMA，就把它大规模的组网，甚至单独的组网，比如我国已经成功的发射了神六，是不是我国也造出几百、几千个神六来，没有用。所以TD-SCDMA是不是大规模的推广，同样存在这个问题。
主持人：之前有一个观点说如果TD最后的结果是混合组网的话，那TD最后就被沦落或者被忽略了？
阚凯力：我觉得这个问题，首先我认为我国近期内对3G发牌，大规模的推广是过早了，因为市场不成熟，在这种情况下TD也是同样的，至于单独组网还是混合组网，我觉得是次要的问题，主要看经济效益，首先看市场需求。
主持人：现在有消息说，中国电信将承担起TD-SCDMA组网的任务，之前奚国华副部长在中国电信年度工作会议上也有表态，将有实力运营商来运营TD-SCDMA，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阚凯力：这牵扯到1999年、2000年对中国电信拆分改革评价的问题，把中国电信的移动部分分出去，到底分对了，还是分错了，这个和是不是上3G是两码事情，如果我们说现在的3G需求不足，有几千亿的投资，风险很大，但是我们认为把中国电信的移动进行拆分，是分错了，那么很简单就把中国电信合并过去，这是两个问题，不应该混为一谈。现在上不上3G是一个问题，要不要给中国电信发放移动牌照是另外一个事情，所以这两个问题我觉得不要和TD—SCDMA混在一起，这样就把问题搞乱了。
主持人：现在有一个说法，好象四个比较主流的运营商都不太想接纳TD这个牌照，您怎么看？
阚凯力：因为TD-SCDMA都不如其他两种标准成熟，所以经营的技术风险比较大，供货的厂家也比较少，我觉得这是一个客观的事实，所以运营商即使希望上3G，或者即使像中国电信想取得运营牌照，但是对3G有些踌躇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最后运营商要为经济效益负责。
主持人：刚才您提到原来中国电信分拆的问题，现在有些专家也在谈3G发放牌照与电信重组关系的问题，包括之前关于联通重组也有很多的传闻，您怎么看这一点？
阚凯力：电信的重组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包括媒体炒作也很厉害，各种各样的方案是层出不穷，4和2、6和3，几加几，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但是很多的朋友都问我，为什么阚教授一直没有说话，没有表态，我认为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对中国的电信运营业进行重组，首先要明白目的是什么？如果目的就是因为中国电信缺乏增长点，要给它一个增长点，这是一回事儿，如果是三个代表，要代表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就是代表消费者的利益。如果代表先进生产力，从这三个代表的角度出发，我觉得刚才说的种种的重组的方案根本就不成立。
前一段有一些记者一直逼着我对中国电信业的重组发表一些看法，我就想起一个伊索寓言来，说有一个农庄，上面有很多像猪、马、牛、羊、鸡、鸭组织了一个乐队，吹拉弹唱，结果效果很差，所以他们就坐下来研究，为什么效果很差？最后的结论是我们的位置坐错了，应该互相调换位置进行重组，所以重组完之后，大家可以想像，那个音乐可能比原来就更难听了。
所以中国电信业的重组同样要搞清楚，我们到底要解决什么问题？比如现在有很多新的技术代表了新的生产力，可以进行广泛的应用。比如网络电话，网络电话可以大大的提高网络的利用率，极大的使消费者获利，这样的新技术为什么不赶快推广呢？恐怕因为他们有可能冲击现有电信营运商的利益，另外Wimax的技术，它的性能各个方面比3G都要高出很多，而且现在也在迅速的实用，而且韩国已经布网了，我国既然现在对3G需求严重不足，为什么我们不稍微有点前瞻性，去尽早的可能考虑我国是不是应该首先对Wimax的应用进行试点，尤其在Wimax上面跑网络电话，这个成本会降低多少？对消费者可以带来多大的利益，对全社会能发挥多大的作用，有多大的促进作用？这些问题我觉得倒是应该更应该研究的。
所以我觉得谈重组首先要明白，重组的目的是什么？我觉得首先要从三个代表出发，所以我建议考虑中国电信的重组，有几个问题可以考虑，一个是网络电话；第二是对Wimax进行试点，如果试点效果很好，可以大面积推广，它的成本肯定要比3G低很多很多；
第三，现在市话垄断的关键在于用户线，或者用户驻地网，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对用户线或者用户驻地网的体制进行改革，比如推广泰龙模式，保证消费者可以不被运营商的用户线锁定。这样的话是不是有助于进一步的打破固网运营商的垄断，促进竞争；
第四，是不是可以尽快的推广一号通业务，前一段信息产业部把一号通业务范围限制得非常死，只允许固网运营商做，但是一号通这种业务既不占用任何的网络资源，它是百分之百的增值业务，是不是可以完全放开，允许全社会的企业或者实体都来经营，就像现在的因特网站一样，这样的话也比国际上所推行的号码携带成本低、效果好，而且能更有效的促进竞争；
第五，是不是可以大规模的推广网络的虚拟运营商，现在我们的电信网络，尤其是地下的光缆网容量是严重的过剩，我们是不是可以允许一些虚拟运营商自己不建设物理网，因为物理网本来就过剩，而是租用物理网络，在上面开发各种业务，避免重复建设的条件下来促进业务层面进一步的竞争，促进发展，有利于消费者。
所以我对电信业的重组提这么五点建议，也欢迎大家一起来讨论。
主持人：您觉得单纯为3G而进行电信重组，这种思路本身就是错误的？
阚凯力：对。3G现在在市场需求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盲目上马，肯定会造成巨大的损失，而出于为了给中国电信寻找业务增长点而发放3G牌照，所谓进行的重组更是站不住脚的。
主持人：之前有很多的传闻，联通可能和网通合并，这种合并假设最终发生的话，您能不能有一个判断？
阚凯力：我看还是改革的倒退吧。联通现在的发展不是很顺利，它的转折点就是从2001年开始上CDMA，就造成了两网互相竞争，左手打右手的局面，但是这个问题是联通自己经营上的问题，我们相信联通自己应该能够找出一些解决的方法。如果把联通的移动运营又合并到网通去，那就和我刚才所说的，把中国移动合并到中国电信去一样，恐怕都是对改革的倒退。
主持人：前不久电信研究院的曹淑敏副院长提到一个观点，新的3G的运营商将来可能借用2G的网络，对这个观点您有什么看法？
阚凯力：我不知道曹院长所指的3G运营商是谁，如果是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的话，我想这个问题由这两个企业自己去考虑，借用还是不借用，怎么借用，这是他们自己考虑的问题。如果是中国电信借用，这个问题恐怕就比较复杂了，现在互联互通在我国还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包括移动业务和固网的小灵通之间的结算问题还没有完全的解决。还是一种不对等的结算，所以中国电信如果上3G，借用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的网，2G的网络，我希望向曹院长请教，到底怎么借用法，我现在还没有想出来。
北京邮电大学教授、国内知名电信专家阚凯力做客新浪聊天。(图片来源：新浪科技)
主持人：关于3G的话题就讨论到这里。还有一个话题，关于网络电话的问题，阚教授现在可能有一些观点和大家分享。
阚凯力：我觉得网络电话是IP技术用于话音的一个重大的动向，IP技术是整个因特网的基础，而且最大的特点就是广泛的参与而没有被物理网的所有者或者电信运营商所垄断，IP技术的本质就是决定了它不可能被垄断的，所以网络电话同样也是不可被垄断的。
我们很多人都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利用因特网的IP技术可以到全世界上网，而且比如宽带上网只交固定的月租费就可以了，但是宽带上网可以有几百K的带宽，可以看电影，可以下载东西，实际这个容量比话音多的多，话音只有几十K，但是为什么话音比宽带上网要贵那么多，这实际上就是运营商利用自己的物理网的相对垄断的地位，把话音业务规定为电信基础业务，所以实际上是对消费者进行了不合理的收费。
早在1998年国际电联就有一个研究报告，横跨大西洋的海底光缆，每分钟的传输成本只有不到1%个美分，也就是不到人民币的一厘钱，我们就要问，为什么长途电话今天还这么贵？大家都知道，网络电话可以做到达到全世界都是免费的，因为我已经交了宽带上网费，我已经购买了与全世界的任何地点，从因特网IP技术来连接的权利，所以当然就免费了。所以IP电话必然对现有的电话资费结构造成巨大的冲击，而且在北美、日本网络电话现在也取得了巨大的发展，像欧洲的skype已经有几千万的用户，而且每天都在迅速的增长。所以业内一致都认为，网络电话是不可能阻挡的。
但是今年7月份据媒体报道，信息产业部又发了一个通知，在我国也要进行网络电话试点，因为网络电话对竞争者、竞争的电信运营商有利，所以我们可以想像，铁通以及南方的网通、北方的电信对这个技术将会非常的有兴趣，而且这个技术对他们业务的开展非常的有利。
但是恰恰这个通知又规定，是中国电信在南方的深圳和上饶进行试点的，中国网通在北方的长春和泰安进行试点，而铁通完全被排除在外，这种做法第一不可能奏效，因为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在自己的地盘上没有丝毫的推广网络电话的积极性，所以我们要问，这种试点是这种新技术推广的试点还是对它进行封杀的试点。后来据了解，这四个试点城市是由中国电信和网通集团两边的总部商量决定的，所以我们就可以看到，看来中国电信和网通集团已经有串谋勾结的倾向，等于是互相都希望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同时这种做法也就宣告了三年前对中国电信南北拆分、互不进入这种设想的一种否定。
如果中国电信和网通集团互相达到默契，甚至据一些消息说，双方的总部都将逐步的削减南方网通和北方电信的投资，让他们自生自灭，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出结论，南北拆分只不过是把原来中国电信一统天下的垄断，变成了南北割据的垄断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的实际。所以从这种网络电话的试点的现象可以看出，一个是中国电信的南北拆分是一种无效拆分，同时目前的对网络电话的试点也是不可能有所成效的。
但是另一方面，网络电话的技术是不可阻挡的，不但在中国存在大量的所谓地下运营，而且即使把中国的网络电话都给封杀掉了，因为网络上面没有国界，中国的消费者就会到国外运营商那儿，使用国外的网络电话。比如以前在中国，如果我们没有新浪、搜狐、网易这些门户网站的话，中国的网民都会去使用美国的雅虎了，所以网络无国界的特点也决定了网络电话势不可当。
主持人：最近有一个话题特别的热，关于手机实名制的话题，阚教授怎么看这个问题？
阚凯力：手机实名制实际上有关部门一直是这么规定的，但是以后随着竞争的白热化，尤其是运营商下面的代理商没有执行而已，所以现在信息产业部强调要重新恢复，而且强化手机实名制，对于网络安全，尤其是打击犯罪和垃圾短信是非常有必要的，不但是维持电信行业的基本的营业秩序，而且牵扯到维持正常的社会秩序。当然，在手机实名制的实行过程中，会有一些成本，而且也需要克服一些困难。比如现在社会上假的身份证就比较的泛滥，但是即使我们不说手机要搞实名制，假身份证泛滥的本身也是社会治安混乱的一个突出的表现，假身份证本身就需要治理，所以我觉得即使手机实名制会有一些成本，会有一些困难需要克服，但是我相信，它的执行不但是必要的，而且是必然的。
主持人：很多人认为手机实名制在可行性上还有很大问题，您认为它是可以实施的？
阚凯力：是的，难度首先是假身份证的问题，刚才我也说过了。另外一个现在通过代理商放号，但是代理商唯利是图，往往就不去实行实名制，我觉得这是电信监管的力度，而且电信运营商是不是监督和执行手机实名制，我觉得执行起来是肯定可以做到的。世界上很多的国家都使用手机实名制了，我们的中国就实行不了，这恐怕对我国的社会制度就是一个更大的挑战了。
主持人：由于时间关系，今天的嘉宾访谈到此结束，谢谢阚教授，谢谢各位网友。
阚凯力：谢谢主持人，谢谢各位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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